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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入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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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余欢眼神带着些落井下石的笑意,问“季小姐同意吗?”

    天知道季言歆从拉萨到现在有多少次克制着想把夏天从窗口扔出去的冲动,最好还是一挥手就能丢去垃圾回收站那种拼尽全力的扔。如果这时候让她知道白小夏还没正式想过她们之间最实际、最现实的生活问题,没有考虑过两人在一起生活的真正意义的时候,她一定会被气的从窗口摔下来,直接头朝地,奔向她生命的圆满点。

    “嗯,这个节奏非常好。”沈姑娘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愉悦了。

    “什么节奏?”白小夏迟钝了。

    “季小姐作死的节奏啊。”到底是哪里看她不顺眼么?还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太过诡异。加上季小姐当时的态度,所以沈姑娘已经做好了坑她的准备。

    “。。。”白小夏无语,憋着脸红了好久之后,突然说,“这个问题,可以提上日程,深思熟虑一下。”是该想想了,看季言歆今天的举动,自己不面对现实显然是不行的。

    “嗯,你是要深思熟虑一下,怎么拒绝她要推倒你的行动比较好吗?”沈余欢笑,绝对是阴谋得逞似的笑。“直接拒绝的话,大概会被强推。婉拒的话,大概会被理解成欲拒还迎。”

    “沈、余、欢!”想什么呢你,你不作才是会shi么?白小夏瞥了她一眼,果断换话题,“上一期还有几张画稿没交,等完成了之后,”

    “来做党的狗腿吧。”沈余欢看见条缝,立刻就想插、根针进去。

    “不要。”白小夏果断拒绝。

    “为什么呢?狗腿的工作太适合你了。”沈姑娘抛出食物,继续勾搭之,“一共就三大特点,很闲、很闲、非常闲。”

    白小夏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最近希望能忙碌一点。”

    “你的小金库又嘲笑你了吗?”沈余欢笑,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幺蛾子事情了。

    “它早就讥笑着离我远去了。”那小金库不厌其烦抛弃我的次数,已经需要借沈余欢的手脚指头来计算了。白小夏顿了顿,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说,“我想存点钱,看看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

    沈余欢一脸不信她的模样,问“我忍不住想摸摸你额头行吗?”投资项目?呦,孩子长大了、想挣钱了,这是好事吗?啧啧,对别人来说兴许是好事,可对白小夏来说,这是个天大的改变啊。一点惊喜没有,太让人觉得是惊吓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白小夏不求上进,虽然白小夏从来的表现也没显得上进过,但是对一直安于现状的白小夏来说,能做出这样一个艰难的决定,这个艰难的确是比让时间倒退,亡者复生还难。

    白小夏有点存款,平时画稿的收入也不算低啊。“你钱不够花?”沈姑娘唯一能想到的原因,除了季言歆还是季言歆。

    “还好。”白小夏撇了撇嘴,心里是够郁闷的。这一路上回来,从酒店到饭店的费用,哪次不是季言歆出的。除去她买的两张火车票,几乎是没什么消费的。看季言歆的生活水平,那就是季总持续上身的状态。

    白小夏给自己的定位,那绝对是贫下中农层次的,可季言歆就一个属性,地主阶级。而偏偏白小夏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付出是相互的,没有谁多或者谁少一说,但是就算养不起季言歆,那拉近阶级层次是很必要的事情。

    沈余欢又问,“那你要找什么工作?”

    白小夏摇头,“不知道。”

    果然!沈姑娘更郁闷了,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啊,她果然从没让自己失望过。算了,由她折腾去吧,只要在s市,就算翻了天自己也能给她兜得住。而且白小夏还算是个省油的灯,绝对不会惹出大麻烦来。

    “好吧,你自己折腾去吧,有什么需要告诉我。”话是沈余欢笑着说的,可她心里总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像是自小看大,放在心尖上心疼的闺女嫁出去的失落感。嗯,这比喻不够恰当,这种失落感,是极矛盾的。最后,她还是不打算放过白小夏的说,“真的不考虑来做党的狗腿么?”

    “no~。”白小夏拉长音摇头,开始和沈姑娘讨论别的问题。本来好久没去沈家拜访了,打算去看看干爹干妈,没想到被沈姑娘告知他们欢快的出差去了,她自己都不回家,也只好改期了。

    晚上白小夏回到家时发现季言歆不在,家里已经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季言歆居然回自己家了,这点倒是让白小夏十分意外。

    洗澡睡觉,屋子,一个人,还有夏天,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像是走之前的模样。可是总感觉有东西在发生改变,默默的、静悄悄的滋生出来想缠住自己,想阻止自己行进的脚步。躺下之后发现时间还早睡不着,白小夏又挣扎起来去隔壁屋子,打开门发现里面的灰尘厚厚一层。

    打扫完卫生,她关了灯坐在房间里发呆。从客厅里影射进来的微弱灯光,洒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而墙角的古筝没了防尘布的遮掩,像它自身的颜色一样沉稳沧桑。这屋子里其实没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是白小夏不太乐意看见那架古筝,怕勾起的回忆将自己勒死在现实中。

    白小夏点了根烟,别过头去看窗外明亮的满月。烟头的火光在黑暗的角落中闪烁成点点鬼魅的幽光,白小夏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中。那架古筝跟了自己多少年呢?五年、十年、有十五年了吧!仔细的想了想,白小夏忍不住一叹,“哦,是九岁那年,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啊。”

    默默的坐着,竟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白小夏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注定是多少年都忘不了的,尤其是那种越想忘记的事情,偏偏就越忘不了。就像那一次次出现在梦里的鲜血淋漓的画面,如影随形的纠缠了自己十多年,那是一种比撕心裂肺,还要让人呼吸困难的痛。

    后来白小夏累了,倒下之后就蜷着身子不想动了。早上快五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白小夏接到了季言歆打给她的电话。

    “喂。”白小夏瞥了眼来电号码,问“有事吗?”

    “嗯,没有。”对方迷迷糊糊的声音听起来朦朦胧胧的,还带着些哼哼唧唧的鼻音,“我刚才梦见你了。”

    “哦,然后呢?”白小夏一愣,大清早的季小姐就开始卖萌了吗?季言歆磨蹭了一会,什么都没说,白小夏又问“那你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估计白小夏和自己一样还在睡,季言歆本来不想吵醒她,可是突然很想告诉她,自己很想她。生怕没机会说了一样,想她了,就应该告诉她。可我想你了这几个字,季言歆还是没说,她对白小夏一直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不知道白小夏会不会懂她的这种心情。

    “嗯,我知道了。”黎明前后最冷,白小夏什么都没盖,可心里在接到电话之后觉到了浓浓暖意。她蜷着的身子动了动,发现腿麻了,挪了挪腿把身子挺直,吸了吸鼻子说,“你今天要去公司,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挂了电话,白小夏莫名其妙的就流了眼泪。缓了好一会腿不麻了之后,她又蜷起身子闭上了眼睛。冷的瑟瑟发抖,她也没力气似的一动不动。也许她是打算一直挺尸,挺到死为止。

    可季言歆挂了电话,就再也睡不着了。影片里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该去见她,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可季言歆听白小夏的声音,不是什么迷糊朦胧的睡意。像是,像是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大概是喉咙堵得慌,连声音也听上去有些沙哑。

    白小夏做噩梦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有前科啊,想到那时候、那种眼神,那样茫然无助的白小夏,季言歆心里一紧,立刻起床急着去找白小夏。

    听到敲门声的白小夏缓缓的挪了挪身体,才发现眼角和脸上还满是泪痕,顺手胡乱的抹了抹,就四肢酸软的爬起来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白小夏站在门口看气喘吁吁的季言歆,虽然觉得惊讶,但也没打算要让开路请人家进屋的意思。

    看白小夏的神情,果然有哭过的痕迹。眼睛虽然没肿的像核桃,但已经红的像兔子了。季言歆紧抿着唇,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小夏,只是一直看着她一言不发。

    刚刚哭过的眼睛,现在干涩得有点发疼。白小夏揉了揉眼睛,侧开身子让季言歆进来。白小夏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心里纳闷,距离接到季小姐电话,总共才半个多小时啊,她是怎么能穿戴整齐的赶过来的?

    见季言歆总是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白小夏大致也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大早赶过来。她有些心虚的一指窗外,开始转移话题,“你看,阳光普照,我要睡觉。还不到六点,你要不要在睡一会。”

    白小夏说完就去拉季言歆的手,牵着她去床边。季言歆看了眼那床,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早上六点不到,阳光普照?你以为我也没睡醒么?窗帘没拉,薄毯叠的整整齐齐的,整个床半点温度都没有,这哪里是人睡过的?

    “言歆,我好困,你要陪我睡会吗?”她想了一下,自己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拉着季言歆衣角来回扯,一脸的卖萌样。

    白小夏会卖萌了,季言歆的抵抗力一下子从二百五降到了的负二百五。她弯着腰凑近白小夏,目光柔和且动作温柔的捋了捋白小夏额前的留海,“睡衣在哪里?”

    季言歆和白小夏都有不换衣服,不洗漱完不能挨床的习惯。季言歆的声音和目光都很柔和,趁她要转身去衣柜拿睡衣的时候,白小夏微微一笑,指了指衣柜说,“浴巾也可以哦。”

    学会调戏自己了?坏心眼的沈姑娘教的?季言歆回过头瞪了她一眼,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视线触及那红色的眼眶,心里顿时闷闷的。这一刻,她是那样的柔弱温香,总也忍不住想拥她进怀里,安静的守着她。

    怕一会会吵醒白小夏,季言歆拉上窗帘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她换了衣服上床躺着,才发现白小夏怀里多出了一坨肉呼呼的东西。她闭上眼睛稳了稳情绪问白小夏,“你要她,还是我?”

    白小夏没回答,抱着夏天用脸狠狠的蹭了蹭,然后把夏天放在脑袋边上,侧过身子对着季言歆突然搂住她的腰,又往她怀里蹭了蹭。那小模样蹭的季言歆一阵心软,季言歆亲了亲她额头,示意她睡觉,就揽着她不说话了。

    白小夏改了称呼,又主动的靠近自己,还会卖萌卖乖了,这让季言歆意外的还来不及心神荡漾,就听见白小夏闷闷的声音从自己肩膀处传来。她问季言歆,“你能明白那种忽然之间觉得沮丧悲哀,很想嚎啕大哭的感觉吗?”

    可是始终有情绪被压抑着,放不开,而不能放肆的大哭出声来。就像想哭,甚至泪流不止,但是始终被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气又哭不出声来。而那种感觉,就像想死死不了,想活又不能好好活着的感觉。那是除了活着和死去之外的情绪,是种悲哀。那种感觉是,生不如死。

    季言歆怔了怔,白小夏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哭过之后的浓重鼻音,听着有点软软的糯糯的,声音明显的哽了哽,却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的心脏上,很沉重,重到她的心跟着一起往下沉。她忽然间明白了,感受到了白小夏那莫名的恐慌感。

    有多少次,自己也觉得很累很压抑,想要痛快的大哭一场的时候,却发现哭不出来,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那种长期的压抑状态,有种会让人疯掉的感觉。像孤零零被关在囚笼里的困兽,跌跌撞撞到满身伤痕,都找不到出口,又无处发泄想要寻找诉求、寻找解脱的痛苦。

    “我能明白。”季言歆声音软软的拂过白小夏的心,她低下头将吻落在白小夏柔软而冰凉的唇上,揽着她身体的手又紧了紧。而这种时候,只需要简单的四个字足已。什么都没有季言歆这四个字能让人觉得温暖,觉得心安。

    季言歆亲吻白小夏的瞬间,放佛看见了她上扬的唇角,那弧度美的像在拉萨的时候一样自然。这样很好,心与心的距离只有十厘米不到,而这十厘米的距离,再也不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也许是白小夏一宿没睡,也许是季言歆给了她些许安心,没多久季言歆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季言歆是没什么睡意了,想想床上没有痕迹,沙发上也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白小夏昨晚,应该是在隔壁那间房里过的,如果有睡觉的话,现在她应该不会睡得这么沉稳安心才对。

    那么,如此看来,白小夏恐慌又在意的东西,应当是锁在隔壁房间里的。握了握她的手,冰凉的像刚从冬日井水里捞上来的大冰块。究竟,是什么呢?能这样的折磨着她。想到这些,季言歆十分心疼白小夏。可她又无从下手去追问她什么,这种事情,白小夏不说,她宁愿不知道也不想再提起,可如果这样放任下去,白小夏能自己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吗?

    想了好久,季言歆最终叹了口气,搂着白小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白小夏整个人用一种虾米一样姿势缩在自己怀里。手握成拳,皱着眉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有那么点像是怕自己会离开的意思。

    季言歆笑了笑,不管白小夏是怕谁会离开她,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始终是自己。能被一个人如此需要,其实也算是一种幸福。她看了眼手机,都快十一点了,原本是通知各部门早上九点三十开会,这下好了,小徐和徐子斐,连带着贺东辰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来找自己,估计这会都快急疯了。

    “通知各部门,下午两点开会。”季言歆别过头去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小夏,生怕会吵醒她。

    “你怎么没去公司?”季言歆刚挂了电话,熟悉的声音打破沉闷,白小夏还缩在季言歆怀中没动。

    “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例行周会。”季言歆低了低头,将下巴抵在白小夏的额头上蹭了蹭,声音很温柔。

    身体传来温热的暖意,那是生命存在的迹象,被雨打风吹之后却还是那般鲜活明亮。既然生命还在继续,爱情有什么理由不能继续?美好的事物,还有什么理由是被无法再爱而拒绝的?

    而唇与唇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白小夏不知道,如果是对方是季言歆,她愿意试着用心去测量。白小夏往上挪了挪,和季言歆面对面的躺着,睁开眼看她。然后伸着脖子去吻季言歆,轻轻的柔柔的。

    季言歆交握住白小夏的手,静静的看她将吻落在自己唇上,然后又退后离开。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吻,温热的触感,诉说着真实。沉寂了许多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一直隐藏在季言歆心里一个秘密角落的精灵,突然间跳出来,温柔的、反复的低吟着,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白小夏的头向后挪,拉开了距离之后,季言歆发现她脸上晕开了淡淡的红。季言歆目光扫过白小夏的唇后,就吻了上去。季言歆没有片刻停顿,由轻吻的舔舐到热烈的索取,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吻的白小夏几近窒息。白小夏的意识逐渐涣散,她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去回应季言歆,她觉得头脑和行为开始不听使唤,而季言歆的吻越演越烈,大有烈火燎原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