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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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挺了挺胸，慢慢走进去。
就要见到查理，她心里竟有三分近乡情怯。
商务套间的客厅装修虽不豪华，但很宽敞。查理坐在木扶手的布艺沙发上，正在阅读手中的文件。他胸口以下的位置盖着一条羊毛薄毯，长安也看不清他的伤势。
金发美女迪娜站在门口，看样子并不打算回避。
长安看着查理，时隔半个月，像是隔了几十年。查理还是老样子，英俊的面庞上有一层温柔的白光，也许因为身上的伤，更有一种苍白的俊美，他安静阅读神态自若，像没有意识到长安的存在。
长安站在房间里，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嘴唇干涩。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查理就在此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与他初相识的少女样子，虽然她身着无可挑剔的商务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她脸上的神情和三年前一样，一点点镇定，又带着一点点局促。
长安被他看得一愣。
还未开口就被查理的话音打断：“如果你是来找亚历山大的，他刚刚离开。”
“我……”
“迪娜，查一下我今天的日程。”
“文森特先生，四点您在投资公司有一场会议。”
查理用鼻音嗯了一声。
长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三点半了。
查理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打算跟她见面，摔掉沃伦的手机也没能阻止长安找到他，所以他用这种方法让长安知难而退。长安整个人陷在一种窘迫里爬不出来，她从没觉得离查理这么远过。
迪娜走到她身边，更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她未开口，但长安能听到她心中的声音。
“慢走，不送。”
长安转身离开，高跟鞋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悄无声息，也许专心办公的查理压根不会察觉到她离开。
他抬头看她的那一眼，事不关己的漠然。
长安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而来，她来问抛弃他的查理要一个答案吗？
为什么分手？
以及，管家罗宾先生不能给她答案的问题：他为抛弃的情人安排这样好的小公寓，他用多少钱打发掉这些年来的风流债。
临出门前，长安还是忍不住回头。
查理低头专心致志于手中的文件，迪娜站在他身旁，为他贴心服务，当他抬手时，会立刻将他所需要的文件递到他手里，为他准备他喜欢的咖啡和红茶。
看起来颇有默契。
长安不知道，自己与查理一起生活时，有没有这样的合拍。
英俊的查理，美丽的迪娜 。
这一刻，长安终于落泪了。但她不着痕迹地迅速抹掉泪水，从手包里取出墨镜带上，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睛。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长安却表现得麻木平静。这半个月来，韩威、梅，她身处佛罗伦萨唯一的同胞，好朋友，彻底失去联系。
但生活还得继续，长安梗着脖子，挺胸展肩。
拉维酒店套间内，迪娜观察着老板的神色，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关心和落寞来。但查理泰然自若，也许这个中国姑娘真是他人生中一朵短暂盛开的玫瑰，只能在他掌中漂亮的花瓶里停留片刻，稍后便弃如敝屣。
查理修长指尖在长沙发的木扶手上轻巧，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
他换了衣服出门。
“迪娜你提前去安排会议，顺道通知安德鲁先生今晚到酒店来。”
迪娜点点头，眼神明亮。
开会累人，查理在会议上虽寡言，却要倾听各位董事的意见，然后再召开经理人会议，听取工作一线传回的实际情况，查理带伤，脸色苍白。
迪娜站在一侧，心中忧虑。查理半途起身去洗手间，迪娜亦步亦趋要跟上，查理安排她主持会议讨论。
查理从洗手间出来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一个电话给罗宾，听他在电话里汇报相关情况。
长安回小公寓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日落时分。她去厨房煮一碗面给自己吃，吃到七分饱就搁下筷子。她去卧室换衣，黑色的贴身长袖t恤，灵活方便的深灰色长裤，轻软方便的布鞋。她把头发高高绑起，用黑色的最普通的皮筋。
她检视自己全身上下，摘掉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除去所有可能反光的东西。忙完这些，她在窗口旁枯坐半晌，等到夜幕降临。她打一次电话给韩威，依然无法接通。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桌面还是她与查理的合影，她不去理会，登录一个免费邮箱，给某一地址发了一封邮件。
然后她注销邮箱，删除浏览器记录。
页面最终还是停留在桌面上的合影，查理右臂圈着她的腰，侧头贴近她，双唇若有若无地吻在她的鬓角。
长安则看着镜头，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查理的会议到夜晚才结束，查理与各位经理简单用餐，聚餐结束以后查理表现得格外疲惫。但他还是很绅士地吩咐刚刚赶到的罗宾安排司机送迪娜回家。
“工作已经结束，你可以下班了。”查理如是说。
迪娜看出他脸色不好，状态不佳，心里有点放心不下，但有跟随多年的管家罗宾陪护，所以就服从安排回家了。
罗宾亲自开车，黑色房车里十分宽敞，查理放低椅背闭目休息，罗宾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脸色。
“要不要叫丹尼过来。”
“不必。”查理抬手扯一扯领带，这玩意让他觉得拘束，“安德鲁过来了吗？”
“过来了。”
“其他的呢？”
“都安排好了。”
查理用鼻音作答，之后再无提起任何事，车里很安静，查理的呼吸起伏罗宾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车一停他就坐起身来整理衣物，罗宾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紧一紧领带，舒一口气，脸上的疲惫就一扫而空。
夜色深沉，过了子夜时分，街道上十分冷清。
夜风稍凉，长安披着一件麻灰色的长外套，戴着兜帽，低头走在街上。她步子迈得稳健，像是刻意修饰过的，从背影上看，就像一个中等身材的清瘦的男人。
长安打一辆出租车，在临近拉维温泉酒店一条街的地方下了车。
路灯昏黄，她的脸色隐藏在兜帽之下。出租车司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好奇。
长安步行走过一条街，十三层的拉维温泉酒店就在街的对面，长安看到楼顶的广告灯照耀下的米白色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温柔深沉。
查理曾邀请长安参观他的每一处资产，他忙碌的时候，就放任她在公司闲逛，不管是银行、证券公司，还是度假村。只有这里，查理虽安排梅在这里养伤，却不曾邀请长安来过。
查理在套间内休息，接到管家罗宾的电话，他按照查理的吩咐安排工作，在此照常对工作情况进行汇报。说到最后却有迟疑。
查理不动声色，让他说下去。
听罗宾说完，他挂断电话，用指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长安所站的位置是一个中型的24小时超市，长安把外套脱下来，存入超市的储物柜里。长安回忆着那次去探望梅时候所看的情形，穿过马路，绕过拉维酒店的正门，建筑物西侧，是一半室内一半室外的温泉。
她将储物柜的钥匙塞进衣服里，
她贴着围墙站着，像一道影子。
这一刻长安想起武侠小说里面的描写，当她蓄势跃起，用手攀住围墙上缘的时候，她幼时所接受的体操训练在体内呼之欲出。长安长长呼出一口气，攀上墙头，翻身跳下。
她所在的位置有一颗樱桃树，她站在阴影下，抬头能够看到满树红色的小果子。
面前是用竹篱相隔的室外温泉池，在夏季也氤氲着淡淡的热气。长安贴着墙边走过，四周寂静无声。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在室外泡温泉的。
走过这一段，是附带室内温泉池的独栋小别墅，简约风格的木头房子，可爱别致，在夜色中却显示出重重叠叠的黑影。
她终于接近那栋米色的高大建筑，却在此时看到有人从酒店大楼的侧走廊出来，走向其中一处别墅。
一行三人，长安竟然都认得。
罗宾、安德鲁，还有一个年轻人，他们经过路灯下，长安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是个东方面孔，中国人。
长安如遭雷击。
她站在黑暗阴影中，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们三人走进了一间独栋别墅，一楼的小窗口亮起了微光。
长安定了定心神，慢慢摸过去。
温泉是活水，持续的轻微的流水声里，间或有虫鸣，让四周显得更静了。
长安靠近那所房子，那是临近室外温泉池的一栋。
她贴近窗下，想听清屋里的人在说什么。
她敏感的神经却在这一刻绷紧，长安用肩膀靠着墙壁，慢慢地转过身来。
在她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一个瘦削的身影静静伫立。背对月光，长安认不清他的面孔。
但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长安所有毛孔冷汗涔涔，她握紧拳头，打算见机行事。
长安挺了挺胸，慢慢走进去。
就要见到查理，她心里竟有三分近乡情怯。
商务套间的客厅装修虽不豪华，但很宽敞。查理坐在木扶手的布艺沙发上，正在阅读手中的文件。他胸口以下的位置盖着一条羊毛薄毯，长安也看不清他的伤势。
金发美女迪娜站在门口，看样子并不打算回避。
长安看着查理，时隔半个月，像是隔了几十年。查理还是老样子，英俊的面庞上有一层温柔的白光，也许因为身上的伤，更有一种苍白的俊美，他安静阅读神态自若，像没有意识到长安的存在。
长安站在房间里，觉得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嘴唇干涩。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查理就在此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与他初相识的少女样子，虽然她身着无可挑剔的商务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她脸上的神情和三年前一样，一点点镇定，又带着一点点局促。
长安被他看得一愣。
还未开口就被查理的话音打断：“如果你是来找亚历山大的，他刚刚离开。”
“我……”
“迪娜，查一下我今天的日程。”
“文森特先生，四点您在投资公司有一场会议。”
查理用鼻音嗯了一声。
长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三点半了。
查理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打算跟她见面，摔掉沃伦的手机也没能阻止长安找到他，所以他用这种方法让长安知难而退。长安整个人陷在一种窘迫里爬不出来，她从没觉得离查理这么远过。
迪娜走到她身边，更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她未开口，但长安能听到她心中的声音。
“慢走，不送。”
长安转身离开，高跟鞋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悄无声息，也许专心办公的查理压根不会察觉到她离开。
他抬头看她的那一眼，事不关己的漠然。
长安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而来，她来问抛弃他的查理要一个答案吗？
为什么分手？
以及，管家罗宾先生不能给她答案的问题：他为抛弃的情人安排这样好的小公寓，他用多少钱打发掉这些年来的风流债。
临出门前，长安还是忍不住回头。
查理低头专心致志于手中的文件，迪娜站在他身旁，为他贴心服务，当他抬手时，会立刻将他所需要的文件递到他手里，为他准备他喜欢的咖啡和红茶。
看起来颇有默契。
长安不知道，自己与查理一起生活时，有没有这样的合拍。
英俊的查理，美丽的迪娜 。
这一刻，长安终于落泪了。但她不着痕迹地迅速抹掉泪水，从手包里取出墨镜带上，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睛。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长安却表现得麻木平静。这半个月来，韩威、梅，她身处佛罗伦萨唯一的同胞，好朋友，彻底失去联系。
但生活还得继续，长安梗着脖子，挺胸展肩。
拉维酒店套间内，迪娜观察着老板的神色，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关心和落寞来。但查理泰然自若，也许这个中国姑娘真是他人生中一朵短暂盛开的玫瑰，只能在他掌中漂亮的花瓶里停留片刻，稍后便弃如敝屣。
查理修长指尖在长沙发的木扶手上轻巧，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
他换了衣服出门。
“迪娜你提前去安排会议，顺道通知安德鲁先生今晚到酒店来。”
迪娜点点头，眼神明亮。
开会累人，查理在会议上虽寡言，却要倾听各位董事的意见，然后再召开经理人会议，听取工作一线传回的实际情况，查理带伤，脸色苍白。
迪娜站在一侧，心中忧虑。查理半途起身去洗手间，迪娜亦步亦趋要跟上，查理安排她主持会议讨论。
查理从洗手间出来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一个电话给罗宾，听他在电话里汇报相关情况。
长安回小公寓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日落时分。她去厨房煮一碗面给自己吃，吃到七分饱就搁下筷子。她去卧室换衣，黑色的贴身长袖t恤，灵活方便的深灰色长裤，轻软方便的布鞋。她把头发高高绑起，用黑色的最普通的皮筋。
她检视自己全身上下，摘掉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除去所有可能反光的东西。忙完这些，她在窗口旁枯坐半晌，等到夜幕降临。她打一次电话给韩威，依然无法接通。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桌面还是她与查理的合影，她不去理会，登录一个免费邮箱，给某一地址发了一封邮件。
然后她注销邮箱，删除浏览器记录。
页面最终还是停留在桌面上的合影，查理右臂圈着她的腰，侧头贴近她，双唇若有若无地吻在她的鬓角。
长安则看着镜头，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查理的会议到夜晚才结束，查理与各位经理简单用餐，聚餐结束以后查理表现得格外疲惫。但他还是很绅士地吩咐刚刚赶到的罗宾安排司机送迪娜回家。
“工作已经结束，你可以下班了。”查理如是说。
迪娜看出他脸色不好，状态不佳，心里有点放心不下，但有跟随多年的管家罗宾陪护，所以就服从安排回家了。
罗宾亲自开车，黑色房车里十分宽敞，查理放低椅背闭目休息，罗宾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脸色。
“要不要叫丹尼过来。”
“不必。”查理抬手扯一扯领带，这玩意让他觉得拘束，“安德鲁过来了吗？”
“过来了。”
“其他的呢？”
“都安排好了。”
查理用鼻音作答，之后再无提起任何事，车里很安静，查理的呼吸起伏罗宾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车一停他就坐起身来整理衣物，罗宾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紧一紧领带，舒一口气，脸上的疲惫就一扫而空。
夜色深沉，过了子夜时分，街道上十分冷清。
夜风稍凉，长安披着一件麻灰色的长外套，戴着兜帽，低头走在街上。她步子迈得稳健，像是刻意修饰过的，从背影上看，就像一个中等身材的清瘦的男人。
长安打一辆出租车，在临近拉维温泉酒店一条街的地方下了车。
路灯昏黄，她的脸色隐藏在兜帽之下。出租车司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好奇。
长安步行走过一条街，十三层的拉维温泉酒店就在街的对面，长安看到楼顶的广告灯照耀下的米白色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温柔深沉。
查理曾邀请长安参观他的每一处资产，他忙碌的时候，就放任她在公司闲逛，不管是银行、证券公司，还是度假村。只有这里，查理虽安排梅在这里养伤，却不曾邀请长安来过。
查理在套间内休息，接到管家罗宾的电话，他按照查理的吩咐安排工作，在此照常对工作情况进行汇报。说到最后却有迟疑。
查理不动声色，让他说下去。
听罗宾说完，他挂断电话，用指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长安所站的位置是一个中型的24小时超市，长安把外套脱下来，存入超市的储物柜里。长安回忆着那次去探望梅时候所看的情形，穿过马路，绕过拉维酒店的正门，建筑物西侧，是一半室内一半室外的温泉。
她将储物柜的钥匙塞进衣服里，
她贴着围墙站着，像一道影子。
这一刻长安想起武侠小说里面的描写，当她蓄势跃起，用手攀住围墙上缘的时候，她幼时所接受的体操训练在体内呼之欲出。长安长长呼出一口气，攀上墙头，翻身跳下。
她所在的位置有一颗樱桃树，她站在阴影下，抬头能够看到满树红色的小果子。
面前是用竹篱相隔的室外温泉池，在夏季也氤氲着淡淡的热气。长安贴着墙边走过，四周寂静无声。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在室外泡温泉的。
走过这一段，是附带室内温泉池的独栋小别墅，简约风格的木头房子，可爱别致，在夜色中却显示出重重叠叠的黑影。
她终于接近那栋米色的高大建筑，却在此时看到有人从酒店大楼的侧走廊出来，走向其中一处别墅。
一行三人，长安竟然都认得。
罗宾、安德鲁，还有一个年轻人，他们经过路灯下，长安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是个东方面孔，中国人。
长安如遭雷击。
她站在黑暗阴影中，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们三人走进了一间独栋别墅，一楼的小窗口亮起了微光。
长安定了定心神，慢慢摸过去。
温泉是活水，持续的轻微的流水声里，间或有虫鸣，让四周显得更静了。
长安靠近那所房子，那是临近室外温泉池的一栋。
她贴近窗下，想听清屋里的人在说什么。
她敏感的神经却在这一刻绷紧，长安用肩膀靠着墙壁，慢慢地转过身来。
在她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一个瘦削的身影静静伫立。背对月光，长安认不清他的面孔。
但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长安所有毛孔冷汗涔涔，她握紧拳头，打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