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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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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无边际的黑一直覆盖在我左右,严丝合缝,消散不去,拼了命想要挣脱却终究只是徒劳。

    耳边有人不停在和我说着话,虽然我不能回应他,但是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一次得不到我的回应他绝望地叹气我都听到了。

    阳朔,原来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岩,你知道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了吗?”我感觉到阳朔动作轻柔地用指腹在我的脸上细细描摹着我的眉眼,温暖的嗓音在我耳边浅吟低唱一样诉说着,“睡了这么久你还没有睡够吗?”

    “医生说你是严重酒精中毒,肠胃也伤到了,不过没有关系,等你醒过来我每天都给你煲粥,让你尽快养好肠胃。”

    “岩,你真的很勇敢,那么多杯酒你一个人竟然全都喝完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对了,贺辄南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他还向我们承诺永远都不会泄露我们的身份和行踪,你放心好了。”

    “还有,李继和曹蔚每天都有来医院看你的,他们说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就把你抬去填嘉陵江。”

    “但我知道你肯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我们的路还很长很长,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你没有理由就这么放弃的,对不对?”

    …………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心里惊恐万分,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下一秒就被一双温度惊人的手紧紧握住,挣脱不了。

    一切仿佛来得这么的顺其自然,握住我的手用了太大的力,我只感觉指骨都快被捏碎了一样。

    “疼……”我低声呢喃,是真的疼,钻心蚀骨的疼。

    “岩,你醒了?!”阳朔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兴奋。

    光线太刺眼,我只能微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但这也足够我看清楚床边的人那一张异常憔悴的脸。

    眼睛里布满血丝,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嘴唇惨白得毫无血色,还有下巴上乱七八糟的胡茬。

    心疼。

    “傻瓜!”我轻声低骂,他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阳朔听到我说话不由得立马松开我的手冲出病房去找医生,我静静躺在床上,此时的内心无比的平静。

    我还没有醉死,我还好好活着,左一天找不到我,贺辄南答应放过我,李继和曹蔚这么关心我,阳朔这么爱着我,我没有理由不感到满足。

    医生很敬业地给我做了全身检查,身体上没什么别的大碍,就是血液里酒精浓度还比较高,需要再多休息几天,另外,声带因为受酒精的刺激过大也有些受损,以后发声会有点问题,还有,我的胃有局部出血的状况,不过好在还没穿孔,近几个月都只能吃流质食物并且再也不能受生冷食物的刺激,否则会落下一辈子的毛病。

    一旁的阳朔听得眉头紧皱,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紧紧攥着,像要打人一样青筋暴露。

    我靠在床头坐着,沉默着听完医生给我的劝告,其实比起阳朔我要坦然很多,没错,我这辈子有可能再也不能吃很多我喜欢吃的食物了,但是起码我用这个代价换来了我们下半辈子生活的安宁。至于声带受不受损我更是一点不care,本就没想着要往歌星方面发展,更是天生的五音不全,所以阳朔不知道我认为这样的付出有多么值得。

    阳朔送了医生出去,关好门却迟迟都不肯回转身来,双手抵在门上,头深深垂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能够很明显地看见他的肩膀在小幅度颤抖,虽然他极力忍耐着,但我还是看见了。

    其实我变成现在这样完全和他无关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他根本没必要自责些什么。

    “你打算这样一直面壁到什么时候?”我的声音不大,喉咙撕裂一样疼得难受,想要发出声音其实十分困难。

    阳朔的身子一颤,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慢慢转了过来,本就苍白的下嘴唇上多了一排明显的牙印。

    我招手叫他过来:“隔这么远我看不清楚你的脸。”

    他愣了愣,最终还是举步朝我挪了过来,我拍拍床沿让他挨着我坐下,他很顺从,乖乖挨着我坐了下来,还伸手过来为我掖了掖被角。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笑着安慰他,声音沙哑得难听,“我还死不了。”

    可能是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冷,他也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看着你这样我很心疼。”

    “值得的。”我朝他伸出右手,他立马会意地伸出双手来握住我的手,我不禁觉得松了一口气,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没人来拆散我们就该感恩戴德的,我和他对视,坚定地告诉他,“即使我从此变成了哑巴,从此只能喝白粥也是值得的,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唐吟不希望我自暴自弃,所以我一定要振作,为你,为我,也为唐吟。”

    “嗯。”阳朔重重点头,鼻音很重,泛着血丝的眼睛也已经湿润,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

    “以后我不能吃你做的绿豆沙了。”我倾身向前紧紧拥住阳朔,脸贴着脸蹭着他扎人的胡茬,语气却平淡得不像话,“连夏天都不能喝冰水了,声音也难听得要死。”

    说这样的话并非我自暴自弃,我只是在坦然面对现实。

    阳朔热烈地回应着我,老虎钳一样的双臂牢牢桎梏着我的腰,他的呼吸很粗重,鼻息很紊乱。

    猝不及防地,阳朔猛地侧头一口咬住我的颈动脉,我吃疼,禁不住紧紧皱着眉。

    我没有推开他,我任由他用牙齿撕扯着我的皮肤,我任由他借此发泄心中的郁结,我任由他用力得让我差点窒息而死。

    2013—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