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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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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这阵热潮过去,傍晚才稍微动了几丝的风,可热度依旧灼人肌肤。晚间的时候贺氏命人抬了装了冰块的大铜箱放到老太太房里,又送了几样冰镇的水果过来,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婆子跟着沾光,都围在铜箱边上纳凉。

    老太太靠在软榻上看着丫头婆子们个个面泛油光,檀柔在她身边帮她摇扇子,却不见出什么汗,笑谑道:“你这丫头莫不真是冰肌玉骨做的,怎么不怕热?”

    檀柔一边轻轻摇着羽扇,一边嗤笑:“以前暑日顶着高阳,我与我师傅还得上街叫卖编织的篓子,太阳烤得地面青烟袅袅,那土地都裂开来了。老祖宗房里有冰镇着,自然比那时地舒服得多,我这身体原本是轻贱惯了的,现在有房子遮着头顶,屋内又有冰块驱散热气,倒并不觉得热。”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见她说话时没有一丝埋怨,反而像是苦中尝乐的态度,亲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去箱子旁边歇会儿,我靠着眯一会子。”

    不一忽儿,老太太就枕在玉席上睡着了。丫头婆子围在铜箱边上也细声细语地聊起来。

    丫头甲拿手在耳边扇了扇道:“你们猜我今儿见到了什么事。”

    婆子乙知道丫头甲的小道消息灵通,于是八卦心大起问:“什么事?难不成又是五姨娘房里的薄翠被她当众扒光了衣裳一通好打好骂?”

    丫头甲不屑地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我这回看见的更厉害。”

    见她卖关子,丫头丙推搡着丫头甲,讨好地说:“什么厉害的事?你快说说,待会老太太醒了就说不成了。”

    丫头甲于是心虚地往老太太的软榻处瞥了瞥,见老太太犹在睡梦中,就做了手势让大家都靠过来点听她扒料:“今儿一早天都没亮透我就看见四姨娘和她的丫头偷偷摸摸地到后宅的西门,丫头手里还拎了个沉甸甸的包裹。我留着心眼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一道,哪里知道来接应四姨娘的竟是一个男人,我当时心都冒到嗓子眼上了,要是这事被老爷知道了,四姨娘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后来他们三个人在门边说了一小会话那男的就走了,我怕被四姨娘发现就躲了起来,真是好险。”

    婆子乙瞪大了眼睛:“真有这事?四姨娘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还忘不了那男人呢。”

    众人一听,这是要爆大料了,更加打了鸡血竖起耳朵听。

    婆子乙见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轻飘飘起来:“四姨娘进门那年还是个小家小姐,听说原是指了人的,但后来那男的家道中落,四姨娘的爹妈嫌那男的晦气,背后使了银子到衙门去要打官司退婚。这事后来一闹二闹闹大了,那男的宁死不屈,我估摸着兴许跟四姨娘是真有感情的,不然怎么还有人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呢。老爷那时候不是在任吗,这事闹到老爷那里,一来二去,四姨娘居然进门了,气得太太破头大骂老爷不知廉耻审官司都能审出个姨娘来。可哪里是老爷起的头,四姨娘的爹娘早就存了心思要把四姨娘送进来,四姨娘模样新鲜可人,比太太她们不知风骚明艳多少倍,老爷哪里能放过这样的美人,那时候三姨娘不是才刚没了不久,老爷怪太太没有安稳后院,硬是抬四姨娘进了门。老太太那时候也是看不惯太太一味做大,没个人牵制她,这才默允了老爷这么做。”

    檀柔一听,我了个娘,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猛料,又是四姨娘又是老爷还有个众人讳莫如深的三姨娘。她来郑国公府已经有半月余却从没人提起过三姨娘,原本就猜着是不是这三姨娘已经香消玉殒,现在听来三姨娘的死倒像是与贺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婆子乙咽了口口水又接着说:“原先我的远侄与四姨娘家本是对门,我去走亲时倒也见过那男的,生得白净,浓眉大眼,就是穿着衣戴不济了些。那男的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使唤小子,我亲眼瞧见过四姨娘拿了个裹布给使唤小子,估摸里面应该是银子,后来就听我远侄说那男的后来举家迁到京城,好像还开了铺面发了迹,再以后就没听到什么消息了。”

    檀柔的心咯噔一下,那铺面肯定就是下午四姨娘来问的芸斋了,难怪四姨娘面带忧伤,眉目间满是难言之隐,原来是难以启齿,想套问京城来的人昔日情郎的近况。可丫头甲不是说四姨娘早上才见过那男的(或者那男的使唤小子)?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好与不好就一句话,何必再来套问她。

    檀柔分析了一番,最后冷笑了一声。只怕那男的本就不是什么好胚子,巴巴哄着四姨娘给他送金送银让他在京城逍遥快活,这边却与四姨娘扮可怜说世道艰难暗示四姨娘拿出私房钱补贴,可到底四姨娘对着这么个无底洞也是心存怀疑的,讨的次数渐渐多了,少女时期那些情爱哪里够支撑到现在,眼下肯定已经是生出了疑心才来问檀柔。

    说到底可怜的也是四姨娘,深宅女人,男人在外面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哪里能全都看见,只不过这事能在丫头婆子里传开,想必上头的贺氏不是没有耳闻,以贺氏的性子能压着忍到现在肯定是等着林氏彻底露出马脚将她一举拿下。可是贺氏也小瞧了林氏,只以为她一味痴心,却不曾想林氏这边已经起疑,想要轻易扳倒林氏不是易事。

    女人的八卦心永远不可小觑啊,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居然围着铜冰箱聊了一晚上,要不是曹妈妈与张妈妈要进来服侍老太太去床上歇息,这群人只怕聊到天亮都不会散。

    曹妈妈来驱散的时候,众人仍旧余味悠长,檀柔也是恋恋不舍那又可亲又可爱的——大铜冰箱。

    ***************

    这日郑佺难得兴起,要让几个儿女到自己面前来一场赛诗会,可几个儿女多是半瓶醋,平时衣食无忧娇生惯养,于诗词曲赋上也没有下功夫钻研,对起句来磕磕巴巴,弄得郑老爷的脸色原本晴空万里到霎转多云再到雷霆大作。

    郑佺乃是十年寒窗的科班子弟,岂能让自己的儿女连个诗文都对不通顺,于是大令一发,谁能作出一首好诗让他满意他就把近日新得来的冰翡翠佩环给谁。可惜大儿子和二儿子兴趣缺缺,只有小儿子和两个小女儿对着冰翡翠馋涎欲滴,很买老爹的账,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读了几天书却啃不下艰涩的文章,回头就把这事忘了,郑老爷只得自讨没趣悻悻地把冰翡翠收了回来。

    郑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那边秦氏软/玉/温/香地伏在他的怀里为他顺气:“老爷发什么火,咱们郑国公府就是再多养几个孩子也够富足他们一辈子,读书考功名那是穷苦人家才做的事,老爷就别为难他们了。”

    秦氏一边摸着郑佺腰间的翡翠佩环,一边语气娆媚地撒娇。

    郑佺听了更是来火,一把推开弱柳扶风的秦姨娘:“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世代簪缨岂是光靠祖荫,若是子孙纨绔,富贵个几代也就败了下来。读书是头等大事,我看这府里就是有你们这等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才把孩子给惯坏了。”

    秦氏被他骂得垂眉欲哭,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原本还想哄着他把翡翠给了自己,不成想反倒被他一通好骂,于是拿出帕子掩着面嘤嘤啼呜起来。

    郑佺平时最为醉心于秦氏的媚态,只见她一哭梨花带雨煞是可怜,两只汪汪的眼睛蓄满了将坠未坠的眼泪,粉颊边滚落下来的竟真好像珍珠,耐不住心中燥火,口干舌燥地扑了上去亲吻。

    秦氏带着泪欲/拒/还/迎,却又在郑佺耳边呼哧呼哧地轻轻吹气,弄得郑佺更是心痒难耐。郑佺将她的双手擒制在身后,欺身把她压到了茶桌上,桌子上的茶具被秦氏纤手一带全部哐啷落地。

    在外面守着的仆妇听见动静还以为二人打了起来,急叫:“老爷、姨娘……”

    此刻的郑佺岂容旁人打搅,粗着脖子喝斥打断叫唤的婆子:“滚,都滚!”

    秦氏见他猴急,妩媚一笑,自己贴了上去,二人也不顾尚是青天白日,就在房里颠/鸾/倒/凤起来。郑佺在桌子上压着秦氏弄了一回,觉得不尽兴,又抱着双脸微酡的秦氏去到床上大干了一场,秦氏趁着他神智迷醉的时候,眼睛迷离地拉着郑佺腰上的翡翠环娇声恳求:“老爷,你这玉环硌到我了,我先替你收起来可好?”

    郑佺现在哪还能听得清楚她说什么,只知道她扯着自己的腰不让自己行事,于是不假思索满口答应:“拿走拿走。”话未说完就把秦氏的腿整个抗在了肩上开始大力挞伐。

    房里娇/喘/吟/吟,外头的婆子丫头听得面红耳赤,林氏带着两个丫头来琴芜苑找郑佺,唯恐秦氏先使手段把冰翡翠玉环拿到手,谁知里面的二人早已经干上了好事。林氏不由面色铁青,恨恨地瞪着紧闭的花窗,银牙一咬带着两个丫头愤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