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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难言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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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若怀的心头狠狠地一震,从未听过如此冰冷决绝的话语,刺骨的寒意蔓延四肢百骸,袖中手臂不住地颤抖,本就失了颜色的唇瓣更加惨白,张了张,轻颤着,面对自心底流露出无限自哀与不甘表情的她,只吐出了两个字:“洢......洢......”

    “别叫本公主的小字!”洛蓁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再受他诱惑的干扰,若果可以,她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说出那一番话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按捺住波涛起伏的情绪,

    努力让自己保持端正的站姿,她想得一个答案,要他亲口告诉自己,“曲若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吗?不知道。不喜欢吗?不是。八年以来,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何让他说得出答案来,或许,喜欢,可就算喜欢,又能如何?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不在意所谓女子的矜持,对矜持这种东西根本不屑一顾,喜欢谁,洛蓁绝对说得出口。

    “你知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要对她那么好,事事迁就,否则只会让别人误会。”虽然她现在明白,他的迁就其实是对她的圈套。洛蓁自嘲地一笑,道:“我想你一定很难熬吧!得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得这么久还要时刻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温和的样子。”

    初认识他的时候,年纪还小,玩玩闹闹中不知不觉渐渐懂事了,从小除了弟弟,唯一在身边离她最近的只有曲若怀一人。从鄙夷到好奇,从依赖到喜欢,感情总是变化得让她自己手足无措,当从情感中清醒过来,当想要后悔的时候,一切都向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不喜欢本公主的人,本公主也不会再喜欢她。”咬牙发出誓言,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太多太多,洛蓁睁开眼睛,一刹那看到曲若怀近乎惨白的脸色后,心里遽然一怔,手指掐进肉里,掐出鲜血,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扭过头,喃喃道:“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问,真是没救了。”

    心底想知的,问完了,想下的决心,发誓了。洛蓁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粗糙的袖口擦擦眼睛,哭哭哭啼啼好像民间被丈夫抛弃的弃妇的模样,她感到十分的厌恶,生来就是高贵的人,凭什么她要这么痛心,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止曲若怀一个,只是她没见过多少男人罢了,若她有将来,必然会遇到比曲若怀好千倍万倍的人。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地刺进心脏,饶是忍耐力极强的曲若怀听到,看到,都无法想象,无法承受。见她转身,走进房间,狠狠关上房门,强撑的身体滑下,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之上,脸庞除惨白并没有任何疼痛感表露,唯有萧瑟暗淡的眼眸传达出他痛苦的心境。

    洛蓁趴在窄小的床上,翻来覆去,多次撞在墙面上。母后曾说,短暂的生命,只有珍惜,才会变得漫长。能活的时间不多了,沮丧不是她作为一国长公主该有的情绪,此时她应该镇定下来,好好想想对策,为自己找一条活路。

    对!对!别再想他了!别想了。

    洛蓁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间的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回到房中的桌子旁,拿了燃烧着的半截蜡烛,屋子后是一片田地,快到丰收的季节,庄稼长得又高又大。她跳出窗口,从这片地里逃走,抬起脚爬上窗户,但又不知道这片地的尽头是什么,爬出去又该往哪里走,手臂停在窗栏上,另一只脚没有再跨上去,回头再看看房间,果断地摇头,不行,不能躺着等死啊!

    身体往上攀了攀,又停下来了,从窗户逃走太明显了。洛蓁跳下来,坐回床沿上,房间里很静,外面也很静,一点动静也没有。神差鬼使地走到房门边,挣扎了一会儿,手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房门。

    视线扫视到铺了棉被的地方,曲若怀人呢?去哪里了?脑海中转身前,他惨白的脸,半弯的身体,好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当洛蓁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房门外面,走了几步,眼睛扫视了整个王婶家吃饭的地方,瞥到白色的一角,再走近一看,低头,曲若怀无声无息地倒在桌下。

    这个场景好熟悉,三年以前的某一天,她在尚思房找了好久没有找到曲若怀的身影,当她跑到尚思房外的凉亭里,曲若怀倒在石桌边上,不同的是,那时他雪白的衣衫上沾着点点血迹。

    洛蓁使劲儿摇他的身体,喊道:“醒醒!曲若怀!你醒醒!”

    曲若怀没有任何回应,当她的手指放到鼻息上的时候,猛然一抖。呼吸呢?怎么没有呼吸!

    脉跳呢?有没有脉跳?太医一般都会先把脉的!

    握住曲若怀的右手,在手腕上寻找他的脉搏,可是却找不到跳动的痕迹。

    曲若怀他......死了?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死呢,他怎么会先死?

    洛蓁心慌,不停地摇晃他的身体,以为只要不停地晃着就能把人晃醒。完全忘记了对他的曾恨,也忘记了,她此时正好可以逃走,不用跳出窗口,在漆黑的庄稼地里胆战心惊地摸索,只想着曲若怀能够醒一醒。

    “姑娘?”

    被声音吵醒的王婶,从洛蓁对面的房间开门出来,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看到摇晃着兄长的洛蓁,顿时吓了一跳,不禁喊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洛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个样子了。

    “是不是病发作了啊?”王婶记得姑娘说过她兄长身体有病。

    “是......”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又怕王婶起别的疑心,只好这样承认了。

    “村子里有大夫,我去敲门,让大夫过来看看,姑娘快把你哥哥扶到床上去。”王婶穿好搭在肩上的外衣,匆忙跑出屋子,向村里大夫的住处跑去。

    洛蓁挽起衣袖,手穿过曲若怀的手臂,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以为自己会扶不起来,谁知他的身体还挺轻的,居然能够扶起来,虽然有一点点的困难,磕磕碰碰地最终成功地把他扶到她房间的床上了。

    匆忙赶来的大夫睡眼惺忪,朦胧着眼睛给曲若怀把脉,一会儿工夫后,大夫无策地摇头,“与常人不同的脉息,老夫看不出什么病情,开不出药方。只能得出这位公子身体十分虚弱的诊断。”

    洛蓁焦急地问道:“他......我哥哥,还活着吗?”

    大夫回答道:“这位公子应该还没有死。”

    “可是他之前脉搏没有跳动啊!”

    大半夜被叫出来看诊的大夫困得很,揉了揉眼睛,问道:“姑娘会把脉?”

    “不会。”

    “这不结了,姑娘你是没找到脉搏在哪里,”大夫写下一张单子递给王婶,道:“按这个来抓药。”

    刚才完全凌乱了,洛蓁这会儿才记起自己根本不会把脉这码事。

    王婶跟着去大夫家里抓药,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得知他没死,洛蓁心渐渐放松,但一会儿又紧揪起来。她刚刚是做了什么?曲若怀死了不是很好吗?

    昏迷中的曲若怀脑中放映着过去的事。

    雪花纷纷扬扬,洒遍整个东旭皇宫,至清晨,所有的宫殿道路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宫女太监们拿着扫把铁铲在路边扫雪,温度太低好几处已经冻结,太监宫女们动不动便摔倒在结冰的地面上。

    即使下雪,尚思房依旧没有停止上课,只是推迟了上课的时辰。远远未到上课的时辰,如鹅毛般的雪花自天际飞落在他的身上,手握枝条,紧闭着眼睛,倾听着雪落的声音,忽然,飞起身姿,手腕转动枝条,犹如闪电般迅速击破一片片周身飘落的雪花。

    “快把鞋子拿来,趁没上课前先玩一把。”

    闻声,停止了动作,从空中旋转落下,手臂一甩,枝条插入雪堆之中,背向声源离开。

    “公主,这湖里的冰结的不够厚实,万一您掉下去可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会儿,转身,朝声源方向走去。

    七岁的洛蓁蹲到湖旁边,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戳了戳,把簪子随便插回头上后,道:“没问题的,快把司制局做的鞋子给本公主。”

    “公主您拿簪子试有什么用,您身体的分量比您用簪子戳湖面重多了。”

    “不信,那你来试试啊!小丝你站上面试试,你能上去,本公主一定能上去。”

    “公主您这主意想得倒是极好的。”

    “让你给么,你不给,让你去试,又不愿。小丝,你今日越发出息了。”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试。”

    梅花树后,他却看到祈明湖上,身躯小巧的女孩先于身后的侍女先跑向湖中,撑开双后,轻盈地在冰面滑动。

    “哇哦~噢耶!”

    “公主,快停下来。”

    “有本事追住本公主!哈哈哈哈......”

    噗通!“啊----”

    湖冰面上小人儿的身影没了,心一惊,出乎他预料地喊出:“洢洢!”

    洛蓁正要走,被曲若怀出乎意料地抓住了手臂,并且还听到了他的呢喃声,使劲儿掰他的手指却掰不开,“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