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故事开始的那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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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粱帝就以有事关社稷的重大事件要商量为由，强行宣了言阙午后来养居殿议事。 粱帝美滋滋的：叫你一直不爱搭理朕，这次看你往哪推脱。
他高兴地连午饭都多吃了一碗，正躺那哼哼唧唧消食中，就听高湛低声提醒，“陛下，陛下，言候已经到殿外了，您快坐好吧。”
粱帝翻身一骨碌坐起，端端正正坐在案几前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书。言阙进来，看见的就是一副帝王勤勉持政图。他一板一眼给粱帝行了礼，起身后也不说话，就干站在那。
粱帝翻了个白眼，还是先出了声，“言卿，你可真难请，朕多少年没在这殿上见你了。”
“陛下说笑了，臣从未缺席过一次朝会，也常入此殿回禀诸事，算起来陛下两日前才见过臣。”言阙袖着手头都没抬。
“算了，朕说不过你，和你辩白最无趣了，从来赢不了。”粱帝撇撇嘴，决定换个话题。在言语上占不了上风，在行动上总要欺负一下言大侯爷。
“朕就直白点，省点事。你觉得景禹怎么样，可堪为我大梁未来帝君？”
“祁王殿下，甚好。”
“言卿还是不诚恳。朕请你来，是想和你分析分析局势，再求言卿襄助。你们一个个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好像摸到了火药似的。未来国君，难道和你们这些朝臣不相关吗？朕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你们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皇子的优秀之处那么多，朕不用你们说，也看得到。缺点也有，朕是真的愿意听你们说说，朕这么大度的皇帝，怕什么。”
高湛听着粱帝不要脸的夸自己大度，心里的吐槽飘了满屏：陛下您大度，别逗了。上次皇后信了您的话，暗里明里批评了萧景禹，您可不就找了个“铺张浪费”的理由训斥了她吗。还有……巴拉巴拉。您的儿子，您自己说那是万万可以的，皇子老师诚恳的批判也是可以的，别人敢插手，您给过谁好脸啊。
粱帝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会高湛一定在腹诽。他哼了一声，继续劝诱言阙，“言老弟，你的眼光向来精准独到。朕也不逼你说，朕说，你听，对不对你心里明白，明白以后好好襄助朕。
言阙有点无语，这个皇帝脸皮还是那么厚，我没说愿意，怎么就变成听完就得帮你了！
“言老弟啊，你看。按身份，如果不出意外，景禹注定会是储君。你先别忙瞪朕，景禹这熊孩子谁知道能惹上什么牛蛇鬼神。好好好，朕换个说法，景禹按制该被立做储君，可对？但这么多年，景禹都已经二十四岁，朕连个七珠亲王都未封。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粱帝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言阙继续无语，你敢说不知道朝臣私底下对这件事已经议论纷纷？
脸皮早就厚到被无数人盯着都能说瞎话的粱帝，只挪动了一下屁股，不着痕迹地靠在了后面的倚靠上。感觉有点累，吃饱了还没午睡呢。
决定速战速决一会午休的粱帝，“言阙，朕也不和你废话。朕认为景禹离能做好明君守住大梁还有很长的路，所以朕打算磨练磨练他，让他知道不是满朝清正就一定是好事，朕要教会他如何看人用人，如何平衡势力，如何处事。朕明日就将明发谕旨调林燮兄去守北境，对外有他；对内，朕希望你能助朕稳住大势不致朝局混乱。好了，朕就说这么多。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朕的意思，不明白就回家自己去想，肯定能想明白。朕知道你也不想和朕多谈，退下吧，朕要午休了。”
言侯爷一脸懵逼，平时是挺不想搭理皇帝陛下，可今天真的想听你多说点，你怎么就不说了呢！粱帝果然是个小心眼！
示意高湛送客，粱帝直接也不顾言候麻木的面瘫脸，就直接躺平，刚准备闭眼，又想起来，“以后行事你可要多多培养和朕的默契，要是猜不到朕到底什么意图，也别来问朕。如果真的确实想不透，言大侯爷，你只要绕着宫墙跑上十圈，朕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说完笑眯眯的一翻身，滚进了榻内，真的午休去了。
第二日，林燮果然接到了调令，因会长期驻扎且晋阳长公主稍后会轻装简行赶去汇合，所以这会林帅府里已经开始忙忙碌碌收拾起了各式物品。只有林殊不愿意，闹腾着也要去，被林帅一顿打后，气狠狠地去祁王府上欺负萧景琰去了。
林帅虽委委屈屈被赶出了京，但他还是挂念京中人的安危。就从赤焰亲卫里挑了几个武功底子好，悟性高又性子单纯的人，送进了禁军。这样的武将，在禁军中一定会走得顺风顺水，他们将来定会掌兵权，也算是帮粱帝稳住宫墙内了。
这天内，还有几道旨意连发。有两道分别给了萧景宣和萧景桓，分别晋为安郡王和誉郡王，准他们出宫开府，同时进入六部历练。有一道给夏江，把他支去查一个看起来很重要其实不太重要的案子，把他的目光从祁王身上先引开些。最后一道给了萧景禹，派他代天子巡查东境、南境。一方面让他对局势有更明确的认识，另一方面等他巡查回来，这京里的局，就基本勾下了第一条线。
言阙听闻了这几道旨意，大约猜出，粱帝，是要“养蛊”了。
此时的粱帝，正站在养居殿前，远远眺望着那宫墙屋舍。因着这一他亲手布下的大棋局，已经拉开帷幕，粱帝难得从殿中走出，心思沉沉在高阶上思索人生。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身后的侍从已经站了一地，就生怕这位陛下一个支撑不住，腿软。那这扶人的，端水的，拧帕子的，应有尽有。
想完事情的粱帝一回身，差点吓得滚下台阶去。没好气的呵斥道，“都给朕滚蛋，当朕是文弱书生不成！”
高湛赶紧上前拍龙屁，“陛下哪里就是文弱书生了，当年拉弓骑马的风采臣还记得呢！”
“当年？？？你要不会说，就给朕闭嘴。”
“是，陛下。”
粱帝表示心好累，需要安慰。
于是他没加思索，直接往太皇太后宫里去了。要粱帝说，全大梁境内，第二聪明的是自己，最聪明的是他的皇祖母。早年粱帝刚登基时，太皇太后还没有糊涂，总是在粱帝被气的跳脚或手足无措时，一两句话的点拨就让粱帝豁然开朗。她也是粱帝在世的能让粱帝撒撒娇，放松一下的唯一长辈了。
现在太皇太后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但对小辈的疼爱一直没有变过。皇子公主宗室子常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每个都很喜欢也会赏赐许多好吃的得用的，而且孩子犯了错太皇太后总会求情，哪家父母还敢责备孩子，所以自小老太太这里就是孩子们向往的地方。
粱帝进了太皇太后宫里，也不说话，直接坐上了榻，招手要了杯茶就开始默默吃点心。老太太抓了一块松仁酥，塞进粱帝手里，“小选，吃这个，你最爱吃这个。”老太太今日看着是有点糊涂的样子，不过粱帝也没想和老太太说什么，万一老太太清醒了又要操心。粱帝就坐那，由着太皇太后笑眯眯盯着他吃东西。
在老太太这盘桓到午后，粱帝也该去处理政事，就准备起身离去。这时老太太突然说，“小选啊，你莫要忧心，你做得很好，而且还有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放手去做。”
粱帝回身，看见老太太目光并没有对准他，就知道老太太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作为皇帝，粱帝的心早已千锤百炼，这会儿却眼眶一酸，老太太已经糊涂，还记得要安慰年少登基不知政事总受委屈的他。
略站了站，粱帝就大步走出了太皇太后的宫门。既然棋局已经摆下，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片刻的软弱已经够了。
“高湛，传口谕给悬镜司，再去寻访江湖名医。朕自私，想要皇祖母再多留几年。”
第二天一大早，粱帝就以有事关社稷的重大事件要商量为由，强行宣了言阙午后来养居殿议事。 粱帝美滋滋的：叫你一直不爱搭理朕，这次看你往哪推脱。
他高兴地连午饭都多吃了一碗，正躺那哼哼唧唧消食中，就听高湛低声提醒，“陛下，陛下，言候已经到殿外了，您快坐好吧。”
粱帝翻身一骨碌坐起，端端正正坐在案几前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文书。言阙进来，看见的就是一副帝王勤勉持政图。他一板一眼给粱帝行了礼，起身后也不说话，就干站在那。
粱帝翻了个白眼，还是先出了声，“言卿，你可真难请，朕多少年没在这殿上见你了。”
“陛下说笑了，臣从未缺席过一次朝会，也常入此殿回禀诸事，算起来陛下两日前才见过臣。”言阙袖着手头都没抬。
“算了，朕说不过你，和你辩白最无趣了，从来赢不了。”粱帝撇撇嘴，决定换个话题。在言语上占不了上风，在行动上总要欺负一下言大侯爷。
“朕就直白点，省点事。你觉得景禹怎么样，可堪为我大梁未来帝君？”
“祁王殿下，甚好。”
“言卿还是不诚恳。朕请你来，是想和你分析分析局势，再求言卿襄助。你们一个个一提到这个问题，就好像摸到了火药似的。未来国君，难道和你们这些朝臣不相关吗？朕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你们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皇子的优秀之处那么多，朕不用你们说，也看得到。缺点也有，朕是真的愿意听你们说说，朕这么大度的皇帝，怕什么。”
高湛听着粱帝不要脸的夸自己大度，心里的吐槽飘了满屏：陛下您大度，别逗了。上次皇后信了您的话，暗里明里批评了萧景禹，您可不就找了个“铺张浪费”的理由训斥了她吗。还有……巴拉巴拉。您的儿子，您自己说那是万万可以的，皇子老师诚恳的批判也是可以的，别人敢插手，您给过谁好脸啊。
粱帝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会高湛一定在腹诽。他哼了一声，继续劝诱言阙，“言老弟，你的眼光向来精准独到。朕也不逼你说，朕说，你听，对不对你心里明白，明白以后好好襄助朕。
言阙有点无语，这个皇帝脸皮还是那么厚，我没说愿意，怎么就变成听完就得帮你了！
“言老弟啊，你看。按身份，如果不出意外，景禹注定会是储君。你先别忙瞪朕，景禹这熊孩子谁知道能惹上什么牛蛇鬼神。好好好，朕换个说法，景禹按制该被立做储君，可对？但这么多年，景禹都已经二十四岁，朕连个七珠亲王都未封。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粱帝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言阙继续无语，你敢说不知道朝臣私底下对这件事已经议论纷纷？
脸皮早就厚到被无数人盯着都能说瞎话的粱帝，只挪动了一下屁股，不着痕迹地靠在了后面的倚靠上。感觉有点累，吃饱了还没午睡呢。
决定速战速决一会午休的粱帝，“言阙，朕也不和你废话。朕认为景禹离能做好明君守住大梁还有很长的路，所以朕打算磨练磨练他，让他知道不是满朝清正就一定是好事，朕要教会他如何看人用人，如何平衡势力，如何处事。朕明日就将明发谕旨调林燮兄去守北境，对外有他；对内，朕希望你能助朕稳住大势不致朝局混乱。好了，朕就说这么多。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朕的意思，不明白就回家自己去想，肯定能想明白。朕知道你也不想和朕多谈，退下吧，朕要午休了。”
言侯爷一脸懵逼，平时是挺不想搭理皇帝陛下，可今天真的想听你多说点，你怎么就不说了呢！粱帝果然是个小心眼！
示意高湛送客，粱帝直接也不顾言候麻木的面瘫脸，就直接躺平，刚准备闭眼，又想起来，“以后行事你可要多多培养和朕的默契，要是猜不到朕到底什么意图，也别来问朕。如果真的确实想不透，言大侯爷，你只要绕着宫墙跑上十圈，朕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说完笑眯眯的一翻身，滚进了榻内，真的午休去了。
第二日，林燮果然接到了调令，因会长期驻扎且晋阳长公主稍后会轻装简行赶去汇合，所以这会林帅府里已经开始忙忙碌碌收拾起了各式物品。只有林殊不愿意，闹腾着也要去，被林帅一顿打后，气狠狠地去祁王府上欺负萧景琰去了。
林帅虽委委屈屈被赶出了京，但他还是挂念京中人的安危。就从赤焰亲卫里挑了几个武功底子好，悟性高又性子单纯的人，送进了禁军。这样的武将，在禁军中一定会走得顺风顺水，他们将来定会掌兵权，也算是帮粱帝稳住宫墙内了。
这天内，还有几道旨意连发。有两道分别给了萧景宣和萧景桓，分别晋为安郡王和誉郡王，准他们出宫开府，同时进入六部历练。有一道给夏江，把他支去查一个看起来很重要其实不太重要的案子，把他的目光从祁王身上先引开些。最后一道给了萧景禹，派他代天子巡查东境、南境。一方面让他对局势有更明确的认识，另一方面等他巡查回来，这京里的局，就基本勾下了第一条线。
言阙听闻了这几道旨意，大约猜出，粱帝，是要“养蛊”了。
此时的粱帝，正站在养居殿前，远远眺望着那宫墙屋舍。因着这一他亲手布下的大棋局，已经拉开帷幕，粱帝难得从殿中走出，心思沉沉在高阶上思索人生。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身后的侍从已经站了一地，就生怕这位陛下一个支撑不住，腿软。那这扶人的，端水的，拧帕子的，应有尽有。
想完事情的粱帝一回身，差点吓得滚下台阶去。没好气的呵斥道，“都给朕滚蛋，当朕是文弱书生不成！”
高湛赶紧上前拍龙屁，“陛下哪里就是文弱书生了，当年拉弓骑马的风采臣还记得呢！”
“当年？？？你要不会说，就给朕闭嘴。”
“是，陛下。”
粱帝表示心好累，需要安慰。
于是他没加思索，直接往太皇太后宫里去了。要粱帝说，全大梁境内，第二聪明的是自己，最聪明的是他的皇祖母。早年粱帝刚登基时，太皇太后还没有糊涂，总是在粱帝被气的跳脚或手足无措时，一两句话的点拨就让粱帝豁然开朗。她也是粱帝在世的能让粱帝撒撒娇，放松一下的唯一长辈了。
现在太皇太后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但对小辈的疼爱一直没有变过。皇子公主宗室子常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每个都很喜欢也会赏赐许多好吃的得用的，而且孩子犯了错太皇太后总会求情，哪家父母还敢责备孩子，所以自小老太太这里就是孩子们向往的地方。
粱帝进了太皇太后宫里，也不说话，直接坐上了榻，招手要了杯茶就开始默默吃点心。老太太抓了一块松仁酥，塞进粱帝手里，“小选，吃这个，你最爱吃这个。”老太太今日看着是有点糊涂的样子，不过粱帝也没想和老太太说什么，万一老太太清醒了又要操心。粱帝就坐那，由着太皇太后笑眯眯盯着他吃东西。
在老太太这盘桓到午后，粱帝也该去处理政事，就准备起身离去。这时老太太突然说，“小选啊，你莫要忧心，你做得很好，而且还有皇祖母给你撑腰，你就放手去做。”
粱帝回身，看见老太太目光并没有对准他，就知道老太太还在自己的世界里。作为皇帝，粱帝的心早已千锤百炼，这会儿却眼眶一酸，老太太已经糊涂，还记得要安慰年少登基不知政事总受委屈的他。
略站了站，粱帝就大步走出了太皇太后的宫门。既然棋局已经摆下，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片刻的软弱已经够了。
“高湛，传口谕给悬镜司，再去寻访江湖名医。朕自私，想要皇祖母再多留几年。”